被“戏剧化”了的个人历史记忆

文/栗宪庭

何杰的画总与记忆尤其对历史中公共事件的记忆有关，并通过对记忆形象的表达中，寻找这种形象与现实之间的隐喻。早期“的那批公共建筑系列作品中，画幅超大，建筑及其建筑环境中的花坛、树木等形象，都被他塑造得强悍而无情，粗粝的笔触，厚重堆塑的颜料，以及灰暗的色彩，让画面充满一种‘霸道’的意味。”“我猜想何杰是第一次到北方工业重镇沈阳来学习和生活的，对于生长在多山多水秀美环境中的他来说，北方这些苏式公共建筑之多和体量之大，一定给他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。”或者说，他是借这些意识形态的建筑，表达他幼年时期对“英雄式”“集体主义”那种“强悍”的感觉。2012年，何杰把画面的题材转到个人经历，“作者把生活记忆，过去与未来的想象，在漂浮的现实和未来想象之间，建立起一个沉重而动荡不安的意象。”

 

文/杜曦云

何杰近年来的所有作品，几乎都在探讨在权力结构中居于上层者们的美学，围绕权力的多重“迷人”之处展开层层的剥析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他发挥着艺术家对于感官魅力的天然关注，以及知识分子的问题意识。

从图像世界里，他选择那些炫耀权贵们的权势、地位、威望、影响力的各种场面或器物。这些场面和器物的炮制者们，精心调控美学的能量，让权力拥有者们的言行举止和意识形态饱含感官魅力。这种试图让理性消退的美学赋魅，手法越是高明，赋魅的结果就越是不露痕迹，种种意图明显的视觉产物似乎天然如此、与生俱来。同行总是最是了解同行，同为视觉生产者的何杰，把这些图像挪用到自己的画面上，用使人在心理上产生异样感的各种手法，对这些视觉产物进行祛魅或解密，让人同样在直觉层面有所觉知，应目会心，心领神会。

冠冕堂皇、气势逼人等，是权贵们偏爱的美学趣味，精心编排的仪式是这些趣味的酵母。何杰把这些充满仪式感的场面中的某些因素抽空，或者把那些器物错置到新的背景中，权贵美学生产者们精心炮制出的形式结构由此被篡改，产生复杂的语义。一方面，完整的结构被破坏后，魅力消散或扭曲，甚至充满被戏谑的幽默感；另一方面，某些依然充满美学魅力的器物、道具被放入新的背景中后，曾在当年的文化共同体中让无数人笃信不疑、心醉神迷的言行举止和意识形态，被新语境虚无化，物是人非，风光不再，留给观者的更多是喟叹和反思。